院里的茉莉开得正好，晚风裹着香气钻进纱窗。我摩挲着褪色的红木相框，照片里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给玉米地浇水，裤脚沾着新翻的泥土。老姑姑，我又想起你掌心的茧子蹭过我脸颊的触感。
去年芒种那天，你扶着竹耙在晒谷场忙活的身影成了最后的定格。姑父总说你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，可那日你突然倒在金灿灿的麦堆里，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。现在晾衣绳上还挂着你补过三次的粗布围裙，风一吹就晃悠，像是你踮着脚在收晒干的辣椒。
听母亲说你是腊月里捡来的孩子，裹着半块印花棉被躺在村口槐树下。那年头家家都紧着口粮，你却像棵石缝里钻出的小草，喝着米汤就活了下来。后来我翻到你年轻时的记账本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记着"三月初八，借张婶半袋苞谷面"、"五月廿三，帮王叔家收麦抵油钱"，泛黄的纸页上沾着经年的油渍。
八岁那年我出水痘，你整夜守在竹床边打扇。月光从瓦缝漏进来，映着你鬓角的白发像撒了层盐。你哼着走调的采茶歌，蒲扇摇起的风里带着艾草苦香。等我病好了，你却累得在灶台前打盹，锅里蒸着的桂花糕差点糊了底。
上个月收拾阁楼，木匣里掉出个红绒布袋。金珠子在夕阳下泛着暖光，穿线的红绳是你搓了整晚的棉线。去年清明你躺在藤椅上，颤巍巍的手还在编竹篓，说留着装新摘的枇杷。如今枇杷树又结青果，竹篓却空荡荡挂在廊下。
暮色染蓝了半边天，蝉鸣忽然弱下去。我望着天际渐亮的星子，把相框轻轻放回五斗柜。窗外的夜来香开得正好，就像你总在晚饭后摘几朵别在我辫子上。
院里的茉莉开得正好，晚风裹着香气钻进纱窗。我摩挲着褪色的红木相框，照片里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给玉米地浇水，裤脚沾着新翻的泥土。老姑姑，我又想起你掌心的茧子蹭过我脸颊的触感。
去年芒种那天，你扶着竹耙在晒谷场忙活的身影成了最后的定格。姑父总说你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，可那日你突然倒在金灿灿的麦堆里，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。现在晾衣绳上还挂着你补过三次的粗布围裙，风一吹就晃悠，像是你踮着脚在收晒干的辣椒。
听母亲说你是腊月里捡来的孩子，裹着半块印花棉被躺在村口槐树下。那年头家家都紧着口粮，你却像棵石缝里钻出的小草，喝着米汤就活了下来。后来我翻到你年轻时的记账本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记着"三月初八，借张婶半袋苞谷面"、"五月廿三，帮王叔家收麦抵油钱"，泛黄的纸页上沾着经年的油渍。
八岁那年我出水痘，你整夜守在竹床边打扇。月光从瓦缝漏进来，映着你鬓角的白发像撒了层盐。你哼着走调的采茶歌，蒲扇摇起的风里带着艾草苦香。等我病好了，你却累得在灶台前打盹，锅里蒸着的桂花糕差点糊了底。
上个月收拾阁楼，木匣里掉出个红绒布袋。金珠子在夕阳下泛着暖光，穿线的红绳是你搓了整晚的棉线。去年清明你躺在藤椅上，颤巍巍的手还在编竹篓，说留着装新摘的枇杷。如今枇杷树又结青果，竹篓却空荡荡挂在廊下。
暮色染蓝了半边天，蝉鸣忽然弱下去。我望着天际渐亮的星子，把相框轻轻放回五斗柜。窗外的夜来香开得正好，就像你总在晚饭后摘几朵别在我辫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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